第4章

宋母站不住，东看西瞅瞅的，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热闹，她回头叮嘱我：

 “那个小乔啊，等会你帮我接一下那贱丫头。”

 “大姨马上回来啊！”

 我的心一跳，这就是绝佳的机会，连忙朝她点了点头。

 宋母忙不迭地朝着拥挤的人群走过去，就在这个时候，我把准备好的衣服包被递了进去。

 等护士把忆宁洗好抱出来，她身上穿的，已经是我准备好的小衣服。

 我紧紧抱着她，目光一刻也不敢挪开，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眼底酸涩一片。

 等宋母看完热闹回来，两个孩子已经在我的操作下完成了再一次的身份交换。

 从此，我的忆宁会在我的守护下平平忆宁地长大。

 她会有爸爸妈妈完整的爱。

 视线扫过宋母怀中的那个小婴儿，我只能不忍地挪开视线。

 很抱歉，我的心很小，只装得下自己的爱人和女儿。

 在腾不出多余的空间去给其他人。

 回到病房，我以为一切都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归位，可我没想到，顾辞远接过孩子的那一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死死盯着孩子的脸，神色凝重，沉得几乎要滴水。

 我的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

 他一把把孩子的包被扯开，不顾孩子突然被吓到的哭闹，厉声质问我：

 “乔言心，我女儿呢？”

 “你把我女儿弄哪里去了？”

 顾辞远眼底渗起腥红，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把孩子扔进我怀里，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我抱着忆宁去拦他，却被他狠狠甩了一巴掌。

 “啪！”

 “乔言心，你给我滚开！我要去找我女儿！”

 我刚生产完，他用的力度并不算大，很轻的一巴掌，却打得我口舌发麻。

 我拽住顾辞远的胳膊，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一样沙哑难听：

 “我们的女儿就在这里，老公，你看看她，她才是我们的忆宁……”

 顾辞远甩开我，看我的目光像是淬了毒，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

 “不是！她不是我的！”

 “她只是你乔言心的女儿而已，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宝贝！”

 我抱着女儿站在那里，心口一痛，像是被蚂蚁细密地啃噬着。

 明明不是很剧烈的疼痛，却让我眼底沁出泪来。

 我使劲睁大眼睛看着顾辞远，苦笑问他：

 “顾辞远，你是讨厌忆宁，还是，讨厌我？”

 “你就这么不愿意抚养我们两个的孩子，是吗？”

 他恨恨地盯着我的脸，嘴唇嗫嚅着，想说点什么，却半天也说不出来。

 我也沉默着看着她，眼眶红得吓人。

 可看他时，眼里还是隐隐含着祈求，或许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

 我心里对顾辞远，对我们这个家，依旧还残留着期待。

 我还爱他。

 沉默对峙时，顾辞远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朝他讨好地笑了笑，伸手去扶他：

 “老公，我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

 就在这时，宋母抱着啼哭不止的那个孩子走了进来。

 听到那个孩子的哭声，顾辞远残忍地推开了我的手，大步抢走了宋母怀里的孩子。

 他颤抖着手，把脸贴在那个婴儿的小脸上，满眼疼惜：

 “宝宝不哭，爸爸在这儿哦。”

 “宝宝乖。”

 我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难堪和痛苦同时将我淹没。

 怀里的女儿却睡着了，砸吧着小嘴，不知道是不是做了梦，竟然还甜甜地笑了。

 我眼中的泪一下子止不住，大滴大滴地落在她的包被上，泅开一片。

 忆宁，原谅妈妈或许没办法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了。

 但是你相信我，我会用尽所有力气去爱你。

 身后，是顾辞远哄孩子的声音。

 以及宋柚柠用维护的姿态，站在他身边的样子。

 病房里死寂一片，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又落在我身上。

 我抹去泪痕，在转身时，已经恢复成了那个冷静、果断的乔言心。

 既然强扭的瓜不甜，那我就不要了。

 我看着顾辞远，平静地开口：

 “顾辞远，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