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和林秒音分开后，卢煜霄回到卫生所。

    背起自己早就收拾好的小挎包，提着给姥姥准备的祭品，离开了。

    刚走出卫生所，又撞上了看完病离开的政委媳妇。

    看着大包小裹的卢煜霄，政委媳妇满眼诧异：“这就走了？我听说林秒音出任务去了，你不等她回来告个别吗？”

    卢煜霄摇了摇头，声音清冷而坚定：“不用了。”

    对他来说，每一次平静地面对林秒音，都是告别。

    ……

    姥姥的坟，就在不远处的山坡上。

    平地上鼓起的土堆，像老人佝偻的腰背。

    卢煜霄提着祭品，赶在日落前上了山。

    他跪坐在墓碑前，点燃了一把纸钱。

    “姥姥，我和林秒音离婚了，以后我可能不能常来看你，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我还会把你教我的医术发扬光大，活成你夸赞的模样。”

    他语调和缓，平静地诉说着。

    跳跃的火光逐渐模糊。

    卢煜霄在墓前坐了一夜，陪了姥姥一夜。

    直到旭日东升，他才挺直腰背站起来，背上包，拍掉身后的尘土。

    “姥姥，我走了。”

    “如果想我，就来梦里看看我吧。”

    他迎着晨光转身，再也没回头。

    ……

    一周后。

    任务结束，林秒音匆匆回到家属院。

    从前，她以为自己的丈夫会是常浩辉，因此对卢煜霄下药的事深恶痛绝。

    可现在常浩辉和伊琦微家庭幸福，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卢煜霄也不再是那副讨人厌的样子。

    林秒音觉得，自己也该放下了。

    卢煜霄知错能改，和他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这次回家，她会和卢煜霄好好谈一谈，从今往后，就做正常的夫妻。

    回到家。

    林秒音刚要开门，常母有些尖细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二十年前那个算卦的说得真准，这卢煜霄过得越不好，咱家就越旺，当初刚把他扔了，你爸就被调回首都了，现在他一闹离婚，你爸又升官了。”

    “浩辉啊，我就说你当初给他下药，让他娶了林秒音是便宜他了，就应该把他随便娶一个村里的女人，说不定咱家能过得更好！”

    “我这次一来是看你，二来就是要再好好作践作践他，争取让你和琦微，能被早点调到首都去，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团圆了……”

    林秒音的手僵在门把上。

    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直冲天灵盖，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屋里的谈话还在继续，时不时有笑声传来。

    林秒音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不敢相信，一向疼爱儿子的常阿姨，会这样作践自己的亲生儿子，故意败坏卢煜霄的名声。

    那她之前对卢煜霄的所有偏见，是不是也不对？

    林秒音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和悔恨，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子。

    却在即将赶到卫生所的时候，意外遇到了政委媳妇。

    “林营长你回来了，离婚报告已经批下来了，你记着去拿。”

    “离婚报告？”

    林秒音的表情空了一瞬，心里忽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极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追问道：“什么离婚报告？”

    政委媳妇比她还诧异：“还能是什么离婚报告，你两个月前不是和卢煜霄都签了离婚申请？离婚报告在你出任务那天就批下来了。”

    “卢大夫当天就领了离婚证，人都离开军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