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老太对李静姝的态度比起李老头来说已经好多了，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是更多的也就没了，平日里对着她几乎没什么笑脸。

 不过因为挨了太多李老头的打，她还是更愿意跟着李老太一起。

 看着外面依稀下着的小雨，李静姝看着大木盆里堆满的猪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哎。”

 不过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事儿，之前刚穿过来的时候，这幅身体虽然不至于病弱但是还是能感觉出来并不强壮。但是自从被卖到李家来到了梨树村以后，李静姝感觉自己似乎是比以前变得更加强壮了一点。

 估计是累了以后吃的多的缘故，说起这个，李静姝没少被李老头李老太说，明明只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孩子怎么就能吃那么多。她也不挑，饭量几乎能赶上半个成年人。每当这种时候李静姝就只把头狠狠地低着，恨不得将脑袋埋到碗里。

 天地良心啊，每天干那么多活儿，怎么可能吃的少？

 这个年代大家的日子都过得不大好，乡下人家一年里也见不到几次荤腥。哪怕是李老头家，也只不过是逢年过节或者有啥事儿的时候才会做上几个肉菜。平日里大多是吃些粗粮，玉米糊糊几乎就是李静姝吃过最多的东西了，平日里做菜李老太更是舍不得放油，都是拿了筷子蘸上那么几滴，完了还得放进锅里使劲儿涮涮。

 李静姝第一次的时候大为惊奇，她以前哪曾过过这种苦日子，她小时候受过最大的委屈也不过是爸妈不给买外面的快餐和垃圾食品罢了，粗粮她更是半点不吃的。

 好怀念辣火锅、烤肉、烧烤啊......

 在滚烫热辣的火锅里放进毛肚七上八下，捞出来放进嘴里，脆爽弹牙。肥瘦相宜的五花肉在烤盘上烤的滋滋作响，一口下去只吃得嘴上泛起了油光。还有他最爱的烤串，配上一杯冰凉清爽的啤酒，那滋味！我想妈妈，我想回家，呜呜呜。

 李静姝咽下嘴里泛滥的口水，手下狠狠地剁着猪草，不过几下就没了力气，太累了啊。

 ‘‘快点儿，我还等着喂猪呢！’’

 看到李静姝两眼发直的开始发起了呆，李老太里面出声开始催促了起来，猪圈里面的两头肥硕的猪也开始附和般的叫了起来。

 想着过年前就要杀猪吃肉，李静姝重新拿起了比自己脸都还大了些的菜刀，卖力的干起活儿来，毕竟按照梨树村这边的习俗，哪家杀猪可都是需要舍了两块肉请街坊领居吃顿饭的。虽说手上被磨得生疼，李静姝还是感觉自己突然就有了动力。

 吃肉！吃肉！

 旁边的大肥猪仿佛感受到了李静姝的想法似的，吼叫的声音好像都低了那么几分。

 等到收拾好了猪草，李静姝帮着李老太喂完了猪，才稍微闲下来那么一点，锤了锤酸疼的手脚，看看天边已经泛起了浅浅的夜色，想着应该没什么事儿要干的李静姝就顺着木梯爬上了牛棚，躺在自己的小窝里休息。等到灶房烟囱里再次冒出青烟的时候，她才需要去帮着烧烧火洗洗菜啥的，然后等着李老头回来吃饭便行。

 不过今天等到了天都黑了也没见李老头回来，李老太想着他估计是留在侄子家过夜了，便没有再等。

 李老太叫李静姝从地窖里取了十几个土豆削皮以后，利落的在菜板上切成了厚厚的条，扔进锅里面放了点油盐爆炒几分钟。

 等土豆差不多炒熟以后，放上两瓢水再加上从坛子里提前舀出来的渣辣椒面，就是二人的晚饭了。

 就着油灯微弱的灯光，李静姝端着自己那晚土豆汤，香香的吃了起来，

 喝下一口酸辣的汤，只感觉一天的疲惫在此刻都消失掉了一样。咬着煮的软糯的土豆条，李静姝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梨树村地处西南，天气湿热，所以这里的人饮食方面都比较重口，特别偏爱酸辣之物，刚好合了李静姝的胃口，毕竟她以前可是无辣不欢。

 这渣辣椒面本地人用方言叫渣海椒，在夏日里，用了磨碎的玉米粉配上剁碎的辣椒混合起来，放进陶土烧制的大坛子里封存起来，个把月以后就是农家饭桌上不可多得的美味。

 冬日里这里的人们多用来煮汤，配上土豆之类的蔬菜一起，十分的美味。故而每逢李老太用渣海椒做菜的时候，李静姝就十分的开心，当然要是李老头不回来的话她就更开心了。

 两人吃过饭不久，喝的醉醺醺的李老头就摸着夜色回到了家。

 ‘‘开门！王桂香，快点开门。’’

 原来李老太叫王桂香啊，因为李静姝平时并不怎么和人交流，所以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了她的全名。

 李静姝听着院门口那边传来的重重砸门声，害怕的裹紧了自己的破被子，就连呼吸声都不敢太大，竖着耳朵集中精神，生怕李老头一个不开心拿自己撒火。

 ‘‘李满仓你叫魂啊。’’

 李静姝从稻草堆里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就着月光看到李老太拿着一盏灯打开了门，因为用的是桐油，所以灯光并不是十分的明亮，不过依稀能看到王桂香搀扶着李老头进了门。

 李老头体型并不壮实，但是他喝了酒现在根本就站不稳。王桂香手里还拿着灯，刚插上了门栓，就听见砰的一声，李老头摔到了地上。

 她放下灯弯下腰正打算将他搀扶起来，李老头猛的一个巴掌就甩到了她的脸上。随即而来的就是不断的拳打脚踢。

 王桂香本想爬起来逃跑，但是平日里看着精瘦的李老头喝完酒以后沉得不行，压在她的身上根本伸手就推不动，她咬咬牙一脚踹了上去才挣脱开来。

 她站起身就想跑回房间躲起来，结果刚跑出去没两步就被追上来的李老头一把给薅住了头发。

 ‘‘还敢打老子，我看你今天是反了天了。’’

 李老头喝完酒通红的脸在此刻变更更加狰狞，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就这样拽着王桂香的头发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