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娱乐对局开始，宁溪回的技术确实如自己所说，入门级别的，都击不到球，看得几个围观群众乐得不行。</p>李云安笑得最大声，“宁溪回原来你这么菜啊，看你长得像个高手，哈哈哈比我还菜。”</p>
宁溪回不理会这些没有恶意的调笑，很认真地找角度，俯身搭杆，标准的姿势赏心悦目，但技术确实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p>
击出的球从桌沿弹开，偏移洞口，宁溪回皱了下眉，直起身，走到一旁让出位置。</p>
“谢谢溪回让出机会。”林逸钦擦着杆头，对着秦之越挑了下眉，“你今天手感很差啊，一杆只进一颗球，看样子我要赢一次了。”</p>
“越哥今天不太行啊。”</p>
“我们还想看你清桌呢。”</p>
“哎呀越哥这是在想什么呢，打球都分心。”</p>
“这哪是分心啊，明明是一整颗心都被勾跑了，是哪只小野猫啊哈哈哈。”</p>
几个青年笑呵呵地打趣。</p>
秦之越不理会他们的调侃，余光瞟向宁溪回，还在对那过了一个中午降了6%的好感度百思不得其解。</p>
宁溪回转头看他，笑了一下，低头擦杆，看上去并不在乎输赢，只是……</p>
好感度89%。</p>
好感度88%。</p>
秦之越额角微微抽动，又降？</p>
林逸钦打进两颗球后出现了小失误，有些懊恼地收了杆，对着宁溪回笑，“我下一杆争取结束比赛，难得有赢秦之越的机会，就不让着你咯。”</p>
宁溪回摇摇头，“输赢都无所谓，你随意。”</p>
好感度87%。</p>
秦之越轻啧了一声，莫名想笑，无所谓你降我好感度？</p>
“越哥，该你了。”李云安兴致勃勃地催促，“快点快点，下一个到我。”</p>
秦之越舌尖抵了一下犬牙，慢条斯理擦着杆头上前，一改方才心不在焉的神态，黑眸锐利，动作干脆，球与球碰撞发出短促的清脆声。</p>
“啪——”</p>
随着黑色八号球被击落袋，比赛终结，厅里响起欢呼掌声。</p>
秦之越悠然收杆，抬眼对上宁溪回的视线，唇角翘起，“赢了。”</p>
宁溪回弯弯眼。</p>
好感度89%。</p>
林逸钦遗憾耸肩，“好吧，又输了，晚上我请客。”</p>
李云安哀嚎，“体验感也太差了，宁溪回，我们不跟这种大师级别的人玩了，走，开菜鸡局……”</p>
一群人玩到夜幕降临，勾肩搭背去聚餐，进到餐厅包间先叫上大半桌的酒，你敬我我灌你，闹得不行。</p>
包间外走廊尽头的吸烟区，秦之越接住林逸钦抛来的香烟，倚着窗台，点燃递到唇边。</p>
林逸钦碾灭烟蒂，“你和宁溪回的婚约什么时候取消啊？”</p>
秦之越掀起眼皮瞥他。</p>
他坦言，“我对宁溪回很有好感，我想追一追。”</p>
秦之越漫不经心地吐出烟雾，“他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p>
林逸钦笑，“不喜欢我这种类型，喜欢我就行了，找对象哪能按图索骥呢，讲究的是心之所动一往而深。”</p>
秦之越指尖一顿，烟灰弹落，回答一开始的问题，“还不知道。”</p>
林逸钦啧了一声，“那我可以先和他来往，打一下感情基础吧？先交朋友，不会过界的。”</p>
秦之越幽幽凝视他，“你还有时间交朋友？修好bug把脚本发给甲方了吗？工作室的选址定了吗？人员招聘准备了吗？”</p>
“呃……”他哽住，“我最近在做毕业设计，有一点点忙……”</p>
秦之越轻嗤，“呵，当初给我画多大的饼，现在就多懒怠，信不信我马上撤资？”</p>
“别啊，我今晚回去就加班，很快就能把一系列工作安排妥当。”</p>
“最好是。”</p>
秦之越把掐灭的烟头丢到垃圾桶，迈步就走。</p>
林逸钦烟瘾没消，留在原地继续点火。</p>
秦之越走到包间门口，正好宁溪回出来，眉心因为喝多了些酒不适轻蹙着。</p>
秦之越的视线越过他，扫过里边醉得七仰八歪的一众青年，垂眼问，“要回去了？”</p>
“嗯。”宁溪回声音有些哑，“我的东西在车上，可以让我拿一下吗？”</p>
“等我拿钥匙。”</p>
秦之越进去一会儿出来，手上拿着车钥匙，带着宁溪回下楼。</p>
走出餐厅，风一吹，酒劲上来，宁溪回脑袋有些昏涨，脚下不稳踉跄了两步。</p>
秦之越扶住他，“司机马上到了，送你回去。”</p>
他慢了半拍才点头，“谢谢。”</p>
两人静静站在路边等待，地上拉长的影子紧密依偎。</p>
下巴被柔软的发丝蹭过，秦之越低头，目光自上而下划过歪靠在怀里的人的面容，落到那抹粉色的提示词，好感度还是停留在89%，没有缀着表情包。</p>
秦之越回想了一下，之前有表情包出现，好像都是在宁溪回的情绪随着好感度的升降而变化很大的时候，但是今天突然降了6%，且一直在起伏，却没有任何情绪表达了，这不免让他心生窥探欲。</p>
“宁溪回，你很难受吗？”</p>
低沉的嗓音钻进耳朵，宁溪回微微侧头，半张脸贴在秦之越的衣襟，语调闷哑，“有一点。”</p>
秦之越喉结上下滚动，压低了声，“哪里难受？”</p>
“头疼。”</p>
“还有呢？”</p>
宁溪回沉默片刻，慢慢撤离，羽睫垂落，“没有了。”</p>
好感度90%[难过]。</p>
好感度上涨，表情包浮现，秦之越看得更心堵了。</p>
“二少爷，我来了。”司机匆匆跑来。</p>
秦之越把车钥匙抛过去，司机很快把车开出来。</p>
上车后秦之越说了宁溪回的公寓地址，“先送他回去。”</p>
“好嘞。”</p>
又是一路沉默，到达之后宁溪回说了声谢谢，拿着书包和购物袋推开车门。</p>
秦之越跟着下车，“我送你上去。”</p>
“不用了，我没有很醉，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再见。”</p>
宁溪回笑着拒绝，转身走进公寓楼，面无表情把手里的购物袋丢到电梯口的垃圾桶，按下上行键。</p>
秦之越揣着满心不解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再次复盘自己一天的言行举止，做起了情景演绎。</p>
“我把书包给他以后回到教室，接着李云安……”</p>
秦之越呢喃着举起手机，点开短视频app，页面上是已关注的博主不久前发布的性感舞蹈视频。</p>
他愣了一下，忽地坐起身，点进自己的主页，皱紧眉头看着上万的粉丝数，翻了翻，退出，给李云安打语音电话。</p>
“喂，越哥。”李云安那边音乐震耳，明显又换场子了，不过没有喝得不省人事，口齿还算清晰，“你怎么走这么快啊？要不要再过来？”</p>
秦之越单刀直入，“你知道宁溪回的TK账号吗？”</p>
“知道啊，头像昵称都和他的微信一样，当时加微信的时候顺便搜索关注了，不过他都没有发过动态。”</p>
“知道了。”</p>
秦之越挂断通话，从聊天框点进宁溪回的头像，记下昵称，再回到TK，搜出一个相同昵称相同头像的用户，进入用户主页，看到鲜红的“回关”两个字。</p>
萦绕心间半天的迷雾被吹散，秦之越突然失笑，倒回枕头，点点宁溪回的小猫头像，眉梢透着不自知的愉悦，“侦探潜质都被你逼出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