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p>

    霍景宸诸事繁杂，恰逢毒发，痛苦难当，却依旧忍着剧痛安然立于养心殿之中。</p>

    “皇上，东凉的探子重刑拷打之下，说出东凉改朝换代后，新王的勃勃野心。西魏关押在天牢的探子，突发心悸而亡，到死也未吐露出什么。剩下的事情，还请皇上圣裁。”</p>

    华王开口道：“西魏的探子，就这么死了？难道宸王殿下不该解释一下么？”</p>

    “西魏的探子被关押数年，都未吐露分毫。臣的手段殿下难道没有见识过么？”霍景宸面不改色，“死了就死了，殿下若觉得心存疑窦，大可放手去查。”</p>

    “都别说了，此事无妨，继续派人严阵以待就好。”天元帝古井不波，“东凉、西魏尚且蠢蠢欲动，内里面要是乱了，才是真的乱了。”</p>

    华王立于养心殿门口，对着霍景宸无尽的歹毒恶意，“你一个身世存疑的下贱之人，和我们众兄弟平起平坐这么久，就该安守你的本分！”</p>

    “那华王殿下，一个庶子，也记得应该安守本分！”</p>

    末了，霍景宸强撑着回府，终于控制不住的毒发。</p>

    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青筋暴露。</p>

    “去……去封锁宸王府！待本王能动，就去顾府寻四小姐！”</p>

    以前，他都是自己一个人挺过这毒发的慢慢长夜。自从有了梁夏，他也忍不住会暴露出来自己脆弱的一面，希望能够有人缓解陪伴。</p>

    梁夏入宫给皇后请脉，偶遇了正从桃花殿中走出来的华王殿下。</p>

    真他妈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p>

    “臣女给华王殿下请安。”</p>

    “顾四小姐？”华王眼中喜色闪过，盯着梁夏微微福身牵起的水绿色的裙角，更添几分柔顺倾城，“怎么今日入宫了？本王听母妃说你身子不好，若是需要，本王府中还有几味尚好的药材。改日派人送到丞相府中去，也当是本王的一点心意。”</p>

    “多谢殿下美意，臣女一切都好。无需殿下费心。”</p>

    “你怎么这般冷淡了起来？幼时你入宫，最喜在本王身边缠着我！为何今时今日换了一副模样！”</p>

    “那殿下喜欢那个对你死缠烂打的梁夏么？”梁夏漠然的双眸直直地望着华王，“你唯恐避之不及，不惜出言羞辱，毁尽清誉，身败名裂！”</p>

    “因为我变了，我会医术，懂得放手。你才发现我身上有可利用的价值，才会对我施以援手。可这样苦苦哀求得来的东西，我梁夏并不稀罕。”</p>

    她想为那个逝去的灵魂，讨一个公道。</p>

    你痴痴恋慕的那个人，对你弃如敝履。</p>

    “你……”华王一愣，有些被揭破的恼羞成怒，“可本王现在的确是对你有所改观。”</p>

    哎！熟悉的味道！</p>

    金蝉！</p>

    那第一味药材！</p>

    “那就请华王殿下收回自己的心意吧，臣女体弱多病，又是庶女，高攀不起华王殿下的金尊玉贵。”</p>

    华王身上有金蝉的腥气，就说明这东西不是藏在养心殿，就是丽妃或者他自己手里。</p>

    梁夏出宫刚想把好消息分享给霍景宸，就看见一个黑衣身影半死不拉活地躺在自己的卧房中。</p>

    “他这是怎么了？”</p>

    暗夜低头道：“主子毒发了。”</p>

    “卧槽！毒发了！？”梁夏急急忙忙地将人准备扶起来，“愣着干啥啊！还不快把你家主子扶起来！？我一个弱女子能整动么？你吃干饭的啊！”</p>

    暗夜：“……”他家主子总能万里挑一，挑中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疯子。</p>

    霍景宸已经发起高热，苦痛难捱。梁夏只得将他扶着坐起来，将一些草药揉碎了给他敷在身上，清热解毒。又在几处穴位上扎了几针，防止让毒素继续侵入。</p>

    若是想彻底缓解根治，也只能将那些药材一一找全。</p>

    这一夜，梁夏照顾病人彻夜未眠，同样睡不着的还有顾云柔。她眼看着自己的姐姐阴差阳错得了门最差的姻缘，又看着自己母亲滑胎失宠。这顾府的宅院短短几日，就已经换了一副天地。</p>

    她不能坐以待毙。</p>

    “去派人花重金，给我弄一副上好的无色无味的迷药过来，不许让任何人知晓这件事情！”</p>

    霍景宸醒来，发现梁夏坐在床边守了他一夜。他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抬起手摸了摸她乌黑的头发。这是迄今为止二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守着无比脆弱的他。</p>

    “你醒了？”梁夏揉揉眼睛，“我跟你说！我从华王身上闻到了那股金蝉的腥气，虽然很微弱，但是靠近也是能闻得到的。不出意外，华王身边一定有人珍藏着金蝉，咱们去把它偷出来！炼成药给你服下！”</p>

    霍景宸：“……”</p>

    这女人，永远能在最旖旎的时候，认认真真地破坏气氛。</p>

    “本王探过皇宫，却并未探过华王府。”</p>

    “那咱们就做个打算！偷东西去！”</p>

    暗夜：“……”偷东西倒也不用这么光明正大……</p>

    又一场宫宴，丽妃命人筹办赏菊之事。</p>

    一则是为了和朝中官眷们拉拢关系，二则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盛宠多年不衰、独一无二的宠妃地位。</p>

    梁夏瞅准时机，偷偷摸摸地捅了捅霍景宸的衣袖，低声道：“趁着他们夜间赏菊饮酒，咱俩去偷东西吧。”</p>

    “你倒是会找时机……”霍景宸也对她的脑回路表示惊奇，“一会你跟着本王，无论有任何危险，你要做的就是自保和跑路，剩下的本王来担着。”</p>

    “知道知道，自保的能耐我还是有的。”</p>

    丽妃和皇后不和，她的宴席，皇后称病未来，也属于常理之中。</p>

    顾夫人携顾云柔和梁夏一同前来，微笑着仿佛一切糟心事儿都不曾发生过。</p>

    顾云清敲锣打鼓地被送去了苏府，整夜哭闹不止，自然没这个心情前来赴宴。</p>

    梁夏找了个角落猫着，可别再有麻烦事儿找上门来，却无意中眼尖地看着顾云柔今日似乎装扮得和自己怎么这么相似呢？</p>

    她这是又要起什么幺蛾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