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种急报都是进宫直接呈给皇上，就算谢伯蘅贵为楚国最尊贵的王爷亦不能私自探听。</p>

    顾念姝就看见谢伯蘅蹙了眉，随即对着身后的卢风道：“回府。”</p>

    刚踏进王府厅中，顾念姝眼中撞入一道纤弱身影。</p>

    顾念姝又倏地转头看谢伯蘅，眼睁睁望见他敛了脸上戾气，温柔问：“子依，你怎么来了？”</p>

    秦子依盈盈一笑，我见犹怜：“不知怎的，心头总有些不安，便来看看你。”</p>

    月下清影，谢伯蘅与秦子依坐于庭院中。</p>

    秦子依纤手抚琴，谢伯蘅手持一只玉笛。</p>

    琴瑟和鸣。</p>

    顾念姝自虐般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悲哀。</p>

    谢伯蘅于乐理一道颇有造诣，一曲琴谱天下无数人求而不得，所爱女子自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p>

    她不是没做过努力，两人刚成亲没多久，她寻访了一位制琴名家，费尽心力亲手制作了一把琴想要送给谢伯蘅。</p>

    但当她兴致冲冲抱着琴来到谢伯蘅面前，还未开口，就见他冷着脸道：“你也配抚琴？东施效颦。”</p>

    说完抽出长剑，剑光一闪。</p>

    她亲手做的琴弦由中间齐齐断开。</p>

    谢伯蘅毫不留情地离去，丝毫没注意到顾念姝细密伤口布满的十根手指。</p>

    她永远成不了谢伯蘅爱的那种女子。</p>

    顾念姝从没一刻这般清晰的明白这件事。</p>

    这时，谢伯蘅的笛声却骤然停住，他脑海中突然出现顾念姝在这院中练枪法的身影，身姿翩若惊鸿。</p>

    又好像看见顾念姝停下动作，白皙脸颊微红，额间沁出一层薄汗，转头往他这个方向看来。</p>

    看见他顾念姝眼睛先是一亮，又流露出踟蹰和惶恐。</p>

    她小心翼翼征求他的意见：“王爷，你若不喜欢我以后便不在这院里练了……”</p>

    “王爷，你怎么停了？”</p>

    秦子依疑惑的声音打断谢伯蘅的回忆。</p>

    “没什么。”他莫名竟有些仓皇，忙收敛思绪，正要说话。</p>

    恰时，护卫来报：“王爷，陛下召您即时入宫。”</p>

    皇宫，紫微殿。</p>

    顾念姝跟着谢伯蘅走入。</p>

    见他向楚国皇帝谢玄行礼后询问：“皇兄，这么晚召我入宫何事？是因为今天那份边疆急报？”</p>

    谢玄抬眸看他，揉揉眉心才沉声道：“敌军突袭，顾家军主将受伤，边疆求援。”</p>

    谢伯蘅沉吟一瞬：“顾家军这次领兵的是旁支的顾明修吧？真是无用。”</p>

    顾念姝一顿，说是顾明修，其实她才是主将。</p>

    这份情报应该是数十天前，她与羌国大将军拓跋炎那一战。</p>

    许是顾家军连胜，拓跋炎坐不住了，召集人马夜攻云鹫城，顾念姝也在那场仗里受了伤。</p>

    为了以防万一，便派人进京求援。</p>

    她又听见谢伯蘅道：“皇兄，我愿亲自领兵驰援。”</p>

    “不必，你给我安分在盛京待着！”</p>

    谢玄看着一无所知的弟弟，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又突然问，“阿蘅，你这两月就没想过上镇国寺去看一眼顾念姝？”</p>

    顾念姝抬眸诧异望过去，陛下明知道她不在镇国寺，为何要问这句话？</p>

    谢伯蘅脸上出现一抹明显可见的烦躁。</p>

    “为何这几日个个都要跟我提顾念姝，搞得仿佛是我亏欠了她！”</p>

    “你……”谢玄语气一沉，又无奈地问，“你就不曾对她动心分毫？”</p>

    谢伯蘅毫无半分迟疑地冷笑。</p>

    “她是我此生最厌恶的女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