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谢伯蘅再一晃眼，那位置却是空空荡荡。</p>

    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佛像，旋即冷哼一声，大步离去。</p>

    两人擦肩而过那一瞬，顾念姝却瞥见住持那双澄澈通达的眼眸看向了自己。</p>

    她一怔，就见面容慈悲的住持双手合十，轻轻叹息道：“尘归尘，土归土，施主莫再牵挂，早登极乐。”</p>

    顾念姝心口猛然一颤，就要上前：“大师，您看得见我？”</p>

    但不等住持回答，顾念姝眼前白光一闪，再次回到谢伯蘅身边。</p>

    住持定定看着一人一魂离去的方向，低声念佛。</p>

    “阿弥陀佛，皆是痴人！”</p>

    第二日，谢伯蘅才亲自去了秦府。</p>

    秦子依人如其名，一声清新淡雅的素绿衣衫。</p>

    顾念姝就看着她露出自己从来做不到的神情，委委屈屈道：“王爷，为何昨日你没有亲自前来？”</p>

    谢伯蘅温声安抚：“临时有急事，待半月后我们成了亲我日日陪着你。”</p>

    秦子依又展颜一笑：“南山的桃花开了，你陪我去看吧！”</p>

    两人挨得很近，亲密姿态是顾念姝永远无法靠近的距离。</p>

    不，曾靠近过一次。</p>

    ——她跟谢伯蘅成婚那日。</p>

    那天秦子依留书出走，谢伯蘅走进洞房，将手中书信狠狠砸在她身上。</p>

    他满身寒意：“你可知今日在这里的该是谁？”</p>

    她当时不明所以：“夫君，我……”</p>

    “闭嘴！”谢伯蘅怒喝打断，“你不配这样叫我。”</p>

    “你不是想当王妃吗？”谢伯蘅道，“我满足你！”</p>

    那一夜，顾念姝的尊严被碾成碎片。</p>

    此刻已成幽魂的顾念姝收回思绪将目光放在那一对璧人身上。</p>

    秦子依又郁郁道：“王妃回来，不会为难于我吧？”</p>

    “为难？”谢伯蘅眼眸幽深，“若不是你当初在澜沧关救我性命，她又如何有福分成为永安王妃，按理，她该给你敬杯茶才是。”</p>

    秦子依羞赧的低头道：“是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然我又怎会因为寻访幽灵兰花路过西南。”</p>

    一旁的顾念姝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p>

    怎么会是秦子依？</p>

    当初明明是她救下的谢伯蘅！</p>

    她开口想要问个明白，张开唇，眼前两人却毫无反应。</p>

    顾念姝呐呐止住了声，最终，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久久看着两人……其后两日，顾念姝跟在谢伯蘅身边，看着他满怀期待的准备成亲事宜。</p>

    身不由己地一遍又一遍回想起她跟谢伯蘅成亲时，他事不关己的冷漠。</p>

    这日晚膳，谢伯蘅扫了一眼桌上的菜，随口道：“怎么许久没有那道翡翠煲？”</p>

    不远处正倚靠在门边的顾念姝闻言一怔，转头凝视他许久。</p>

    不多时，后厨连忙送上。</p>

    谢伯蘅喝了一口这平日里最喜欢喝的汤，便重重放下汤碗，蹙眉问：“厨房换人了？”</p>

    侍女连忙解释道：“之前王爷您胃不好，这道汤是王妃亲自向天下第一名厨求的药膳煲，一直是王妃亲自炖煮，虽有方子，但奴婢们愚笨，如何也去不了那药膳味道！”</p>

    谢伯蘅一怔，顾念姝那舞刀弄枪的模样，竟也会洗手作羹汤？</p>

    旋即，他垂眸冷道：“撤下去，告诉厨房以后不许再上这道菜。”</p>

    顾念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上隐约可见的疤，那是刚学厨时被烫伤的。</p>

    她这双手能舞出一手好枪法，于厨房一道却并无天赋，为了学好这道汤，也算吃了不少苦头。</p>

    虽然只是灵魂，可那心脏处的疼痛却有如实质般传来。</p>

    因着这一出，谢伯蘅胃口全无。</p>

    坐了会，谢伯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念姝就看见他突然起身往外走去。</p>

    她愣了下，直到谢伯蘅的脚步停在她住的院子里。</p>

    顾念姝终于忍不住轻声道：“除了找我麻烦，你从不会踏进我这里。”</p>

    谢伯蘅听不见，也不会回答。</p>

    他径直走向顾念姝的书房，寻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了一本兵书。</p>

    正要离开时，谢伯蘅的目光在扫过某个方向时却突然一定，眉头随即紧蹙。</p>

    顾念姝最珍惜的那柄红缨枪不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