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这是他永远的心结。木门自里侧被推开,扫过堂前积雪。屋中暖气扑面。
“….哥哥?!”
林凝素震惊之余,还看见了林砚手中的书册。轮到她惶恐了。
“….你怎么来了。”
肯定是看到了信件。
林砚没有答复,他屏退了众人,带着少女进门。
冷凉的积雪触上带着温热的袄子,缓慢消融。
他拥住怀中的少女,密不可分。
不可察觉的温情在二人间流淌,有喜悦,亦有伤怀。
空口的诺言,是世上最不该轻易许下之物。
林砚想,他会用一生,来回应这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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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看着自己颈间的红痕,自顾自从柜中找出一件高领内衫出来。
自从他和林凝素互通心意后,这小姑娘是愈发的大胆了。
三天两头往他房中跑,也不怕林夫人瞧见,丝毫不知避讳。
林凝素年纪尚小,他自然要克制些,不能任少女荒唐下去。
最迟,也要等到他恢复皇子身份后。
夜半,林砚更衣准备睡下,忽闻外间有动静。但听那轻悄脚步声,就知道是林凝素偷偷跑了来。
他只着了寝衣,还是半解着,露出大片的胸膛来。
这次林砚没躲,而是任由林凝素进来。
是该给点教训,再这样,他真会忍不下去。
少女提着一盏小灯,在竹帘后悄悄冒出一个头,本想偷看林砚在做些什么,哪知就瞧见了男人精赤的胸腹。
因才沐浴过,白肤上还零星挂着水珠。
林凝素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她呆滞在原地,目不转睛,脸颊红得像是一只熟透的虾。
“过来。”
“….不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睡着没有。我先回去了….”少女反应过来,立刻想逃。
林砚打定主意吓唬她,三两步上前将林凝素捞回来。
“跑什么?方才不是还很大胆吗?”
薄衫相隔,少女的心跳得厉害。
林凝素侧眸,撞进男人带着微欲的幽深眼神中。她吓坏了,不住瑟缩着。
“哥哥。”
“前两日咬我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是哥哥?”林砚指着自己颈间红痕,在人耳边低语。
“….我不知道。”
半是私欲,半是敲打,林砚转过她的身子,一把抱上几案。
两唇想贴,急风骤雨般攻城略地。他按住林凝素的发髻,不令人逃脱。
之前这小姑娘总是趁他不注意,偷偷触碰他的面颊,脖颈和手腕。甚至都算不上是真正的吻。
这次,干脆让她提前知晓。
最好是在这一年里,不再敢轻易招惹他。
林凝素最初还挣扎几下,随后便陷入这种溺水般的感觉中。丝毫不反抗,仿佛全然地相信,哥哥是个正经人。
她眼里有水光,痴痴地盯着自己瞧。
好像是献给他的祭品般,林砚当即血气上涌。
千钧一发之际,他推开少女,转过身去。
真是给自己找罪挨。
“不亲了吗?”温软的声线自身后传来。
比成婚十年时还会撩人。
林砚狠掐自己的手腕,故作冷淡:“赶快回去。”
不急,成亲之后,有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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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林砚用着差点气死相国的速度,终于恢复了皇子的身份。
他也不打哑谜,直接同相国夫妻二人说明了自己对林凝素的心意。并得到一个“逆子”的称号。
早些知晓,也比赐婚当日知道好吧。
圣旨颁布,相国看着林凝素那副欢天喜地的模样,怒气翻倍。
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祝福这对“逆子逆女”了。
大婚当夜,林砚难得微醺。
历经三回婚事,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彼此间的感情,一样的对等、浓烈。
小轩窗,烛花泪。隐扇含羞面新郎,拟作鸳鸯。
轻启红纱,他果不其然地看见林凝素幸福的笑靥。此景,胜过世间无数繁华。
毕生执着,半生求索,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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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醒来之时,下意识看向远处滴答作响的灯漏。竟然才过了四个时辰。
他侧首,目光触及女子两鬓的几缕白发,怔忡出神。
“打量什么呢?”
女子不知何时醒来,笑问道。
“做了一个梦。”
“我也是。”
“你梦见了什么?”
“……不告诉你。”
二人相视而笑,因为可以猜到。
原来,在他们心底,所求所憾,
皆是想在对方最需要自己时候,及时伸出双手。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写if线(两个都写,先写第一个)
然后写小沈,小许,小孟的番外,都会写到,主打端水
(づ ̄3 ̄)づ
102
落尘泥(if线1)
(if线梗概:林砚没在外流浪过,
在宫里作为皇储长大,性格比较阳间)
每年的三四月份,都是上都城不冷不热的好时节,
可在安国寺后方的崖山,却见不到多少来上香的贵人们。
原因也不难想,
只单看西郊外那些停放的宝车和骏马,就能知道。这必是孟国皇帝每年都要举行的围猎,为期半月。
旁人不知道,
但林凝素肯定是要撒了欢地玩上一回,
非尽兴不可。
“许融!你怎么那么慢!”
少女一身的劲装,束着袖口的绸带边缘缀着莲花小铃,伴着招手动作迎风脆响。
“走,
敬安,
我们让他追不上来!”
两匹枣红骏马并驾齐驱,
肆意地在马场上绕圈。但申时之后,日头逐渐西斜,
不似正午那样毒辣。来这马场上散心的人变多,
也就没了趣味。
林凝素不喜欢赶人堆里,便提议去周边的林子逛逛。
“好啊,
我给你抓些野兔来。白绒的,
最是乖顺。”沈敬安凑在少女跟前,
视线带着不自知的热烈,
“哎….”
还没等他说完,就感觉左衣袖被人拽着,
远离了少女。
转头一看,
原来是许融。
“追上来了。”林凝素没察觉到两人间的细微较量,
“不如同去?”
许融不作声,
跟在两人身旁,应当是默认了。
山中南园是替女眷准备的,里头不外乎山鸡野兔,这些温敦的动物。
三人用笼具抓了两个兔子后,正打算离开,却又被叫住。
“凝素,怎么在这?寻你许久,快下来。”
清柔的女声自身后传来,林凝素不由转身。见来人是阮清,她亦热切回应,翻身下马。
“清清,我本想问许融,你在何处,但这人说不知道。”林凝素把手里的白兔交给沈敬安,说自己要同阮清同路。
阮清身后还跟着不少的贵女,有些家风固守的女儿家,见了两男子只怕要先离去。所以沈敬安他们也不好扫兴跟着,只能离开。
其实,林凝素在上都城的一众贵女中,性子最恣肆,大多数人都不大看得惯她。但碍于林家权势,加之有阮清从中周旋,相处得也还算融洽。
姑娘们平时都不常相聚,如今逮着机会,总有聊不完的话题。除却诗书一类,最爱提及的,便是那些个出众的公子们。
“近来皇后娘娘,有意为平陵王殿下选王妃,说是上都城适龄的女眷,都要参与这次采选。”
最先说话的那姑娘,名叫月芙,是王家姑娘。瞧她语气羞赧,该是期待这次采选。
“不过是去走个过场罢了。”另一位李家女谦逊接道。
林凝素看着几人对答,就已了解到,这平陵王似乎在一众贵女中十分受欢迎。
真有那么香饽饽?
她父亲在朝中任相国兼太傅之位,是平陵王孟砚和长邺王孟桓两位皇子的老师。
长邺王她倒是常见,温和随性,时常爱同她打趣,还时不时让她品诗。
但那位平陵王….颇为神秘,她只在宫宴上见过两三次。女眷席和亲王席又相隔甚远,更难看清。只依稀记得,样貌是一等一的出挑。
最近听父亲透露,圣上有意立储君。长邺王生性不爱繁冗政事,估计这太子之位,大概率得落在平陵王头上。
所以这些姑娘的期盼,只怕要落空。未来国君的王妃,肯定得从王谢林阮这几家挑选,采选不过掩人耳目。
父亲一向是不赞同林家女入宫门,所以林家便可刨除,范围又小不少。
“林姑娘,不知您可见过平陵王?”其中一位姑娘突然把话头抛给她。
“未曾见过。”林凝素语气淡淡,“亦不知其喜好。”
那姑娘被戳破了心思,亦没再多言,周遭一阵沉默。
“天色渐暗,我们赶快回去吧。莫让父兄担忧。”
阮清笑着挽过林凝素的手,道:“我们也回去吧。”
林凝素策马半个时辰,又在南园抓了一个时辰的野兔,确实有些疲累。便跟着众人一道离开。
她们一行人在南园深处,虽无须跋涉,但若到这南园出口,也得走上两刻钟。
临到出口处,不少姑娘们的随身仆侍便先一步进来,大点照顾。
林凝素轻轻踮起脚,亦瞧见了守在外头的云鸾。但她没有即刻离开。
“清清,你先离开吧。”说完后,她拿起身后的捕笼,悄悄爬上主道旁的石阶。
她方才在出口附近的小背坡后,又瞧见一窝毛茸茸的小兔,个挨着个,十分讨人欢喜。
方才同沈敬安他们,才找到两只大兔。但家中弟妹都更偏爱这种小兔,拿回去养着,二人铁定欢喜。
她方才是在远处瞧见的一小团白色,但她爬上这山坡再看,竟是有些距离。
此处虽然靠近南园入口,但因在一处颇高的山脊后方,所以鲜少人至。
好在有石板路,并不崎岖。
林凝素手中拿捕笼,盯着那点白,缓慢靠近。
地窝中的小兔攒动着耳朵,争相挤着自己的兄姊,且都朝着一个方向。
她见状觉奇怪,遂慢下了脚步。
白兔身上有点点红色斑迹,最初瞧着,林凝素以为是小兔的眼睛。直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笼罩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