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破案了，果然是梧桐寨所在的那片旷野。“阿若可要同我再探讨一回，在此交媾到底是刺激还是……尴尬？”
男人身上如水的清冽将桑若笼罩，温热的呼吸洒在耳后，激起一片蚀骨的酥麻，桑若身体一颤，险些从剑上掉落，还是墨玄拦在她腰上的手微一收紧，避免了她再次跌入这片草丛，让往事重演。
不过除了掉进草里以外，他倒是很期待另一件事能重演一番。
“阿若，看那。”冷白指节点了点不远处在这整片长满密密花草的旷野中生长的尤其繁盛的一处。
桑若顺着看去，那些花草除了更加茂密外，并无其他不同。
但墨玄刚刚那些话还在耳边引出一阵心悸的颤动，她分外想要转移注意力，忙装作一副很认真，很感兴趣的模样：“这里的花草好像比别处都要茂盛些，嘶……好像连空气中的灵力波动都要强一点，难不成是下面埋了什么天材地宝？”
她原本只是顺势接话，但到最后，是真对这块不一样的地方有了兴趣。
“等拿到神灵果以后我们再将这里好好寻摸一下，说不定真能找到什么灵药法宝呢，怎么样？”桑若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寻到了不可多得的灵药，一双杏眸中满是兴奋。
墨玄唇角笑意更重，春意似乎在他眼中化开，添上一抹柔情：“灵药法宝应当没有。”
桑若并不灰心：“这里灵力这般浓厚，就算没有灵药法宝，定然也有其他的好东西。”
墨玄低笑一声：“嗯……确实是好东西。”
“你知道是什么？”桑若被他心口的愉悦感染，语气更加轻快：“快和我说说，是什么好东西？”
墨玄也不卖关子，只是开口之前，手臂环紧了她的腰，这才道：“离开梧桐寨那日，我们在此合欢过，还记得吗？”
“……”桑若一个轻颤，凝冰剑停在那环绕着浓郁灵力的草丛上方。
“那是我们第一次交媾，在此之前，我并未真的肏过你，我怕你疼的厉害，便凝了许多水灵血喂与你，你那日流出的情液中，蕴含了浓郁的灵气，将这处土地浸成了如今这草木郁葱的宝地。”
墨玄伏在她耳边，唇角上扬，轻轻舔上她通红的耳垂：“所以那好东西，是阿若当初流出来的淫水，挖不出来，但你若想要，我可以想想办法。”
耳垂似乎窜上一阵电流，将桑若浑身都电的发麻，身子一个不稳从剑上跌落，墨玄跟着掉落，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护在胸前，自己则充当人肉垫背，跌入了葱郁的草丛之中。
他摩挲着她的腰，语气轻柔地提议：“这回我会将你流出的水尽数接下，让你带回去好好珍藏。”
明明落了地，但桑若依旧将脑袋埋在他胸口不愿抬起来，声音里听不出多少害羞的意味，倒像是咬牙切齿：“闭嘴！”
但羞红的耳朵早就暴露了她的心情，墨玄在心头又悔又恼的情绪中，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是温润无声的笑，也不是偏执疯魔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声，在阳光下染了几分自在欢快，听着便能感觉到他此刻有多开心。
他笑的胸膛微微颤抖，衣料蹭在草上发出簌簌声响，桑若忍不住抬头瞄他，却被逮了个正着。
她望着那双潋滟生波的金蓝异瞳，失神的屏住呼吸，好半晌后，才略带恍惚地喊：“墨玄。”
“嗯？”墨玄扬着压不下的唇角看她，头顶温暖的春阳洒下来，将他的银发渡了一层暖光，鸦羽般的长睫随着笑意轻颤着，异色的瞳孔中是比春日还要温柔的爱意。
“好漂亮。”桑若喃喃。
墨玄眉梢微挑：“什么？”
“我说你好漂亮。”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说假话，桑若真情实感的咽了咽口水，陡然拔高声线，掷地有声道：“墨玄！你好漂亮啊！！！”
活像现代某些狂热粉丝。
墨玄在她清澈如水的杏眸中怔了片刻，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不知道他是在笑爱人如此真诚的夸赞，还是笑她羞红的脸，但笑意就是止不住一般，让他觉得愉悦，觉得欢喜，觉得……幸福。
那些阴湿的水底，堵住五脏的淤泥，令人窒息的爱语，挣脱不了的禁锢，仿若水草一般缠着他坠下的回忆，都在阳光下，化作温暖人心的，幸福。
善恶不分？
善恶不分？
只是幸福总是短暂的。
当两人手牵手在原野漫步，走到灵线终点时，心口那咕嘟冒泡的甜蜜啪的一声炸开来。
桑若望着眼前熟悉的令人牙痒痒的梧桐树，沉默几息后，一言不发的重新运起密术，唤起灵线。
但结果仍旧未变，浅绿色的灵线一端在她指尖，一端没入梧桐树的根部，延伸到地下。
她犹不死心，还想再试一次，却被墨玄握住了手。铱⒉1群，还有其他H闻
“在这里？”虽然带着些疑惑，但看她的态度，墨玄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桑若一脸吃了苍蝇，万分膈应的表情，不情不愿的点头：“嗯。”
她很是不爽：“这颗神灵果不干净了，要么我们再去东海走一趟，那边的神灵树也要结果了，我们去等着吧。”
墨玄没有意见：“好。”
但他并没动。
桑若也没动。
她双手环胸，满脸怒气的瞪着面前的梧桐树：“涂山芊芊救了你一命，也救了我一命，多出的神灵果我是想救她的。”
所以就算这颗果子她不用在墨玄身上，也得拿回来。
但这棵梧桐树并不是梧桐树灵的原型，若想取回神灵果，必须得进入梧桐寨，找到树灵本体。
换言之，她会再次看到那群害的墨玄失去半颗心脏的伪善之人。
“你若不想去，我们便不去。”墨玄同她十指紧扣，认真道：“东海的神灵果给涂山芊芊，待紫雷回来，我同他一体后，也不需渡劫，日后我也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失血不愈的境界。”
“不行。”桑若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万一呢？我绝对不能容许你再有任何闪失！”
“哦……”墨玄唇角紧抿，却还是压不住笑弧：“好吧。”
桑若瞥了他一眼，手指同他握的更紧，咬牙道：“一会你拉住我，我怕我忍不住把他们都砍了。”
墨玄点头：“没问题。”
凝冰剑划过掌心，鲜血滴入梧桐树，水色灵力将两人包裹，安然落地。
寨子中诡异的安静。
桑若看着站在桥上、河边，一声不吭的梧桐寨众人，秀眉微微蹙起。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下来时，迎面冲来一群人的盛况，可如今那群人少了大半，余下的个个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或少腿断臂，或眼神灰蒙，再不复从前的鲜活。
冰冷的剑柄塞入她手中，她握紧凝冰，侧眸看了眼说好拦着她，却主动给她递剑的银发妖君，唇动了动，却没说出来话。
墨玄知道她想说什么，摇了摇头，唇上依旧带笑：“我答应过你，不伤他们的性命，只是从他们体内取了一些血而已，除此之外再没做别的。”
“……”桑若嘴角微微抽动：“一些？”
那群人脸色苍白的像是死了半个月，要不是看到语蓉把要冲上来的翠儿拉住，她都要以为进了个鬼村。
墨玄笑笑：“毕竟要从这些血液中将你的灵血提纯，所以……取了大半，留了一些。”
桑若：“……”
心情有些复杂，
真一剑砍死？实话说，若是那群挖出墨玄心脏的人在这，她可能真要讨一个公平，但她环顾一周，那些面孔她一个都没见到。
“灵姑呢？”她问墨玄：“你不会杀了她吧？”
毕竟当初是灵姑第一个下手挖心的，墨玄要是真杀了她，似乎也不奇怪。
但墨玄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奇怪了，他既然没杀灵姑，那作为半个寨长的灵姑为何不在这里？难不成是故意避而不见？
正想着，她看到翠儿不顾语蓉阻拦，愤愤冲上前来：“你是没杀！但灵姑年纪本就大了，又受了重伤，靠着桑若的灵血才勉强无事，但你将灵姑的血抽出一大半来，她如何撑的下去？不止是她，那些上了年纪的婶娘叔伯都死在你手上，你怎么好意思说你没杀的！”
她大抵是这寨子中唯一还有些活力的人，踩着气冲冲的脚步来到墨玄身边，眼眶通红，扬起手就要打下去。
墨玄不避不闪，眼眸弯弯，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丝毫不怕会挨下这一掌。
素白的手从一旁探过来，准确钳制住翠儿的手腕，他眼眸映照着萤灯的亮光，唇边绽开一抹笑弧。
“这事你别管！”翠儿看向一旁的桑若，咬牙切齿地道：“他是我们寨子里的人，这是我们寨子里的事，就算你救过我们，也不能随意插手，更不能善恶不分！”
说着，她又抬起了另一手。
但这次，桑若没拦她的手。
雪白长剑横在她颈边，剑身震颤中发出“铮”的一声，桑若眼眸弯弯，甜笑着道：“这一巴掌落下来的话，我一定屠了你们整个梧桐寨。”
他不该背负这些骂名
他不该背负这些骂名
桑若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话要问梧桐寨还幸存的任何一人，他们都会说，是个善良的，满怀爱心的，总是笑意晏晏的人，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可此刻她虽然还是在笑，可笑意并不达眼底，唇边的笑更像是烦躁到极致，挂上去的虚假面具。
某种程度上来说，桑若和墨玄其实很是相似，平时的温柔善良，在怒到极致时，依旧会挂在脸上，但被触及了底线的他们，笑容下是藏不住的戾气和杀意。
此刻，翠儿感觉到了这股杀意，
她毫不怀疑，她要真打下这巴掌，桑若也会毫不犹豫割破她的喉咙。
她咬牙垂下手，却还是气愤：“桑若，你怎么能和墨玄同流合污！？他杀了灵姑她们啊，你难道忘了吗，是你将灵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现在他害死了灵姑，他这个人没有心的，你怎么能，怎么能……”
她越说越激动，有些语无伦次，桑若收了剑，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安抚。
可她说的却是：“是啊，早知道就不救了。”
“……？”翠儿有些懵，这个逻辑好像不太对啊，她是说，要知道灵姑会死，就不用救了？
“可要不是墨玄从中作梗，硬要取血，灵姑也不会死，你的努力也不会白费啊！”
“不，我的意思是，她不配。”
桑若语气淡淡，要不是梧桐寨内太安静，翠儿都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她气的唇都在哆嗦：“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来梧桐寨虽然只有几天，但灵姑对你也是关爱有加，可你居然说……说……桑若，你太过分了！”
她眼眶红的几欲滴血，有种被好友背叛的心痛。
可桑若却面色如常：“翠儿，其实我很庆幸，她死了，也省的我纠结要不要动手。”
语蓉怕翠儿被气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也来到前面拉住她，听到桑若的话，她眉头微蹙，却没像翠儿一样破口大骂，只是藏不住失望：“为什么？”
“因为她该死。”桑若深吸一口气，又强调了一遍：“他们本来就该死。”
其实她不想同她们解释，她不在意她们的失望，可她不想让墨玄背负这些骂名。
但她又怕自己贸然揭开这件事的前因，会让墨玄难过，她侧眸看他，无声询问她可否替他正名。
墨玄依旧笑着，点点头：“因为是你，所以我没关系。”
因为揭开这层伤疤的人是她，所以他不会难过，他会配合她一起，将这桩叫他恐惧痛苦了无数日夜的过去疗愈。
桑若没了顾忌，再次看向翠儿：“你大抵不知道，以灵姑为首的，你口中的叔伯婶娘们，在十几年前挖出了阿无的心脏。”
“这不可能！”这是语蓉第一次失态，为了她的母亲，她奋力同桑若争辩：“我娘不会对阿无做这种事！况且阿无如今好好的，怎么会是被挖了心的人！”
“但事实就是如此！”桑若冷冷道：“你娘不止见死不救，还将手无寸铁的幼童挖心分食，害他如今只剩半颗心脏，你若不信，大可去堂溪城走一趟，我自会写信告知堂溪城主，你自己透过卦象镜看一看那日发生了什么！”
她胸口微微起伏，是压抑的怒气，声音也更加冷漠：“语蓉，阿无没有对不起梧桐寨，是你们对不起他，你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救了你们，又用了你们的血，这是我同你们两清。灵姑那些人挖了阿无的心，又因贪念重伤，死与失血，这是他们同阿无两清了。这里是补血益气的灵药，日后我们两不相欠，别让我再听到你们说墨玄一句不是。”
“谁稀罕你的灵药！”翠儿几乎崩溃：“灵姑不可能挖他的心，灵姑最是疼他，怎么会，何伯伯也不可能，他们都不可能，你撒谎，你撒谎！”
她哭的不能自己，语蓉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睛也红了一片，可她没有谩骂，也没有发火，她颤抖着声音道：“堂溪城的地图，可否给我一份？”
翠儿满脸错愕，哭喊道：“你什么意思？语蓉，你要地图做什么？你也相信她的话了？！那是你娘，你还不了解她吗，她怎么会做那种事！”
“正是因为我了解她，所以我才要去看一看。”语蓉红着眼道：“我娘……是高阶魅妖。”
两清
两清
高阶魅妖，无关灵脉，只看是否食过心脏，但凡吃过，便是高阶，而吃的越多，血脉越强。
同为魅妖的翠儿瞬间噤了声，眼神震颤，嗓子像是被堵住一般：“不……不……”
语蓉没再管她，看向桑若：“桑姑娘，我知道你不会说谎，但我还是想自己看一看真相，也好知道这些年我们亏欠了他多少，所以劳烦你给我一份地图，可以吗？”
桑若没说什么，手往旁边一伸，墨玄便已经将去往堂溪城的传送卷轴放到她掌心。
卷轴递给语蓉时，桑若看到在她身后的那些人，看向墨玄的眼神里不再有仇视，只有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裙：六八午O午七久六久有噺章
但事情还未结束。
从梧桐树身上取回神灵果后，桑若道：“这果子在你体内存了万年，如今取出来，也是撕裂神魂的痛意，全当你也受了一回被挖心之痛，再见。”
桑若说走就走，只剩下懵逼的树灵抓住落在后面的墨玄：“她什么意思？”
墨玄唇边勾着笑意：“意思是，我们两清了。”
说完，他也进入结界，离开了梧桐寨。
好几息后，梧桐树灵才茫然不解的喃喃自语：“不是早就两清了吗？”
去往东海的路上，墨玄脸上的笑意一直都没落下来，桑若疑惑的看了他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同语蓉她们说清楚时你都没这么开心，不过是和梧桐树两清而已，至于乐成这样吗？”
“咳……”墨玄手指握拳，挡在唇边，只是两息后，他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若。”他弯着眉眼，笑意晏晏道：“其实我已经要树灵付出过代价了。”
丽日临空，碧蓝如洗，像是墨玄第一次看到的蓝天。
在半颗心无法愈合后，梧桐树灵将他送出了寨子。
他叹息着道歉，将仅存的上等灵药给了墨玄，说自己愧对他，说着自己的身不由己，似乎这样，就能将身上的罪孽降轻。
墨玄没要灵药：“我要你答应我另一件事，如此，我们便算两清了。”
“什么事？”
空中有燕飞过，昭示着春天的来临。
“……啊？”桑若十分茫然：“什么代价？”
墨玄思绪回笼，笑意温柔：“我要他这辈子都不许再同穆雪见面。”
他不在乎被挖心的痛，和狮崽生死相隔，才是他的梦魇。
所以他要树灵答应，这辈子，他也要和爱人永不得相见，才算道歉。
“树灵答应了？”桑若问：“他那般伪善，能答应你？”
“起初他是不愿的，但我说，他若不答应，我就吃了穆雪的心脏。”
“他信了？”这话一听便是孩童的气话，梧桐树活了万年，怎么会看不出来？
墨玄笑笑，没再说话，只示意她看前面：“东海到了。”
碧蓝的大海如天空坠落，在日光下多了几层粼粼波光，美轮美奂，桑若瞬间被吸引，笑呵呵的冲上沙滩。
墨玄跟在身后，望着她雀跃的身影，脑海中却在想着她方才的话。
树灵当然信了。
他确实不会真的吃了穆雪的心脏，可他那时已经入魔一般，树灵不敢赌。
爱一个人，总是不敢叫她承担一丝一毫的危险，即使几率再小，也不敢去赌。
又见浅希
又见浅希
这一次不止墨玄，桑若也可以在东海调用灵力，短暂错愕后，她骤然明白了什么。
东海的散灵阵法是她在万年前布下的，那时她虽然借用了堂溪若的身份，但体内的灵脉却是她作为白狮妖魂的水灵脉，而墨玄当初是直接继承了她的妖体，灵脉更是完完全全的妖魂灵脉，而不是像穆青青一般，经过了半妖之体的改变，灵脉并不完全相同于白狮体内的那条灵脉，所以能在东海调用灵力的只有墨玄，以及如今和墨玄灵脉相连的她自己。
墨玄察觉到桑若的失神，低声问她怎么了。
心脏一阵细微的抽痛，桑若张开双手抱住墨玄，埋在他怀中闷声道：“原来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就已经改变了你的结局。”
历史无法改变，她所做的一切，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一一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