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每次我这样说杜欣欣，杜欣欣就会暴走，大喊：“方诩，你找死啊。”

 我和杜欣欣算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

 她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不止长得漂亮，学习成绩还相当优秀。

 追求她的人，更是层出不穷。

 每次进到教室，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课桌里的别人送的早餐扔给我。

 跟在杜欣欣身后，我用节省下来的早餐钱，买了很多自己喜欢的小卡片。

 当然，这一切我也不是白得的。

 很多时候，我都会帮着杜欣欣帮家里的活给干了，让她得以安静学习。

 甚至有时候还要替杜欣欣挨打。

 他爸酗酒，重男轻女，可偏偏她妈身体不好，就只生下了她一个女孩子。

 还想再要弟弟，已经是不可能。

 为此，她爸喝醉酒动手打她妈，就算没有喝醉酒，也要找借口向他们母女发难。

 她爸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辈子真倒了血霉，娶了一个肚子不争气的女人，生了这样一个赔钱货，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杜欣欣脾气也很倔，每次她爸爸说这句话，她都要反驳回去。

 说她妈妈是最好的妈妈，她也不是赔钱货。

 眼前这个打老婆和女儿的男人，才是天底下最糟糕，最没本事的男人。

 每次，她说完这样的话，就会迎来一顿毒打。

 她妈妈总是让她忍一忍，说，等她爸酒意过去，就会好了。

 杜欣欣却是不肯屈服，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妈，你忍了这么多年，他有收敛？有变好吗？”

 有一次杜欣欣的爸爸抽出皮带，就要对杜欣欣动手。

 我见状迅速上前，一把抱住了杜欣欣的爸爸，我喊着让杜欣欣快跑。

 可杜欣欣站在原地不动，说她不跑，让她爸有本事打死她。

 他爸骂着我，让我松手，不然连我一块打。

 可我死活没松手，在我心里，杜欣欣就是我要保护的对象。

 就这样，杜欣欣爸爸手中的皮带，狠狠抽在我身上。

 抽的我皮开肉绽，“哇哇”乱叫。

 最后还是我爸妈冲了过来，才阻拦下这场悲剧。

 我妈给我上药的时候，还说我脑子不灵光，别人都拿着皮带抽我，我还不知道跑？

 我说我不跑，我跑了欣欣怎么办？

 我妈就和我说，“小兔崽子，我知道你喜欢欣欣，你不会带着欣欣一起跑啊。”

 我听了这话，立马脸红，我说我才没有喜欢欣欣，我只是不想看着欣欣挨打。

 我妈没有责怪我，为了欣欣挨一顿毒打。

 相反，她很心疼杜欣欣，每次她来我家写作业，找我玩，我妈看到杜欣欣身上的伤，就忍不住说：“闺女，疼不疼？”

 杜欣欣总是嘴硬，“阿姨，一点都不疼。”

 我妈帮杜欣欣上着药，看着她被打成这幅样子，就忍不住抹眼泪。

 可九十年代，家里的妇女，哪里有什么发言权。

 当时只要说出“离婚”两个字，都会被当成是一种罪过。

 杜欣欣也曾经劝过她妈，让她妈和她爸离婚。

 她妈听到这话，就生气骂杜欣欣，说杜欣欣想将她害成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说着话，杜欣欣的妈妈气不过，第一次动手打了杜欣欣。

 杜欣欣在那个男人数次“毒打”之下，都没有落泪。

 可这一次，杜欣欣流下了眼泪。

 从这以后，杜欣欣再也没有劝过她妈妈，也没有和我说过，她妈妈命不好，她妈妈很可怜什么的。

 到了大学，杜欣欣基本上就切断和家里的联系。